流行音乐中高频使用“哦哦啊啊”会削弱歌词叙事性吗?[[14] 这个问题背后其实还藏着另一个追问:当情绪宣泄式的拟声词频繁填充旋律间隙,创作者与听众之间原本依靠文字构建的情感共鸣桥梁,是否正在被无形消解?
流行音乐中高频使用“哦哦啊啊”会削弱歌词叙事性吗?[[14]
在当代流行音乐的创作场域里,“哦哦啊啊”这类拟声词早已不是新鲜元素。从早期摇滚乐现场的互动呐喊,到如今短视频神曲里的密集铺陈,它们像一把双刃剑——既能瞬间点燃听众的情绪,也可能成为歌词叙事的“隐形屏障”。当我们讨论这类高频使用是否会削弱叙事性时,需要穿透表象,拆解其背后的创作逻辑与听众感知。
一、拟声词的“情绪燃料”属性:为何创作者偏爱“哦哦啊啊”?
流行音乐本质上是声音的艺术,而“哦哦啊啊”这类无明确语义的拟声词,恰恰具备独特的情绪传递优势。它们不需要依赖语法结构或词汇储备,仅通过音高、节奏与音色的变化,就能快速传递兴奋、悲伤、渴望等原始情绪。比如林俊杰《不潮不用花钱》中穿插的“哦哦”副歌,配合轻快的电子节奏,将年轻人追求潮流的自在与雀跃具象化;又如蔡依林《日不落》里层层递进的“啦啦啦”,用绵长的元音模拟阳光洒落的温暖感,让听众无需理解具体歌词便能沉浸于欢快氛围。
创作者青睐这类拟声词,本质上是在寻找“情绪直通车”——当歌词需要表达某种难以用文字精准描述的微妙心境时(比如暗恋时的忐忑、离别时的恍惚),“哦哦啊啊”能通过声音的共振直接触发听众的情感记忆。这种创作手法在快节奏的现代音乐工业中尤为常见:制作周期短、传播压力大时,拟声词能快速填补旋律空白,确保歌曲的情绪浓度。
二、叙事性的“基石作用”:歌词为何需要清晰的故事脉络?
与拟声词的即时情绪释放不同,歌词的叙事性承担着更长期的使命——它需要为听众构建一个可感知的情感世界。完整的叙事链条(包括人物、事件、冲突与结局)能让歌曲超越“好听”的层面,成为承载集体记忆的文化载体。例如赵雷《成都》通过“走到玉林路的尽头,坐在小酒馆的门口”等具体场景描写,将一座城市的烟火气与游子的乡愁编织成网;陈奕迅《好久不见》里“我来到你的城市,走过你来时的路”等细节叙事,让都市人的思念有了具象落点。
叙事性强的歌词往往具备三个特征:明确的时间线(过去/现在/未来)、具体的空间场景(街道/房间/车站)、可识别的人物关系(恋人/家人/陌生人)。这些元素共同作用,使听众能在旋律中“看见”故事的发生过程,从而产生更深刻的共情。当歌词失去这些叙事支点时,听众接收到的便可能只是一连串零散的情绪碎片。
三、高频使用的“双刃效应”:拟声词如何影响叙事表达?
现实中,“哦哦啊啊”的使用频率正呈现两极分化:部分歌曲将其作为点睛之笔(如副歌高潮前的情绪铺垫),而另一些作品则陷入“拟声词堆砌”的误区。这种差异直接导致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听觉体验。
1. 适度使用:情绪催化剂与叙事补充
当拟声词出现在恰当的位置时,反而能强化叙事效果。比如周杰伦《稻香》中“还记得你说家是唯一的城堡,随着稻香河流继续奔跑”的歌词后,紧接一段轻快的“呜哦呜哦”——这里的拟声词并非单纯的情绪宣泄,而是对前文“童年回忆”场景的听觉延伸,让听众仿佛置身于田野间的风声与笑声中。再如邓紫棋《光年之外》里“面对浩瀚的星海,我们微小得像尘埃”的深情唱段后,加入几声悠长的“啊啊”,既呼应了宇宙尺度的宏大主题,又为后续的“爱你不后悔”做了情感蓄力。
2. 过度依赖:叙事断裂与情感稀释
但当“哦哦啊啊”以每句必现的密度填充歌曲时,问题便随之浮现。某网络热歌的歌词本意讲述一段校园暗恋,却因主歌部分连续使用“哦哦哦”“啊啊啊”打断原本细腻的心理描写(如“偷偷看你背影”“紧张到不敢对视”),导致听众难以抓住故事主线;另一首号称“疗愈系”的情歌,副歌反复吟唱“啊啊啊 我好爱你 哦哦哦 别离开”,看似情感浓烈,实则因缺乏具体的行为细节(如“你离开时没关的灯”“我保留的票根”),让所谓的“爱”成了空洞的概念。更值得警惕的是,部分创作者为迎合短视频平台的“洗脑”需求,刻意放大拟声词的重复性(如每两秒一次的“哦哦”),使歌曲沦为单纯的听觉刺激工具,完全消解了歌词本身的叙事价值。
四、平衡之道:如何在情绪与叙事间找到支点?
要解决“哦哦啊啊”可能带来的叙事削弱问题,关键在于把握“度”与“位”——既要尊重拟声词的情绪价值,又要守护歌词的叙事根基。
创作者视角:让拟声词成为叙事的“延伸线”
优秀的创作者懂得将拟声词嵌入叙事逻辑中。比如苏运莹《野子》中“吹啊吹啊 我的骄傲放纵”,这里的“吹啊吹啊”既是自然界风雨的声音具象化,又隐喻着成长路上外界压力的侵袭;“我的骄傲放纵”则通过具体的人格化表达(“骄傲”),将抽象的情绪转化为可理解的叙事元素。再如毛不易《消愁》里“一杯敬自由,一杯敬死亡”的歌词后,用低沉的“呜——”延长尾音,既呼应了前文的生死议题,又为听众留出了情感沉淀的空间。
听众视角:主动捕捉歌词中的“叙事锚点”
对于听众而言,学会识别歌曲中的叙事线索同样重要。当遇到高频使用拟声词的作品时,不妨多问几个问题:这段旋律想要讲述什么故事?拟声词出现的前后,歌词是否提供了具体的时间、地点或人物行为?情绪爆发点是否有对应的情节支撑? 比如听一首声称“纪念青春”的歌曲时,如果除了“哦哦哦 那年夏天”外,再无关于教室、黑板、操场的具体描写,那么所谓的“青春叙事”很可能只是空泛的标签。
| 对比维度 | 适度使用拟声词的效果 | 过度依赖拟声词的问题 | |----------------|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|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| | 情绪传递 | 自然融入叙事,增强场景代入感 | 情绪碎片化,缺乏连贯性 | | 叙事清晰度 | 通过声音延伸强化故事细节 | 掩盖核心情节,导致主线模糊 | | 听众共鸣 | 触发具体情感记忆(如童年、离别) | 仅剩抽象的情绪宣泄(如“好爱”“别走”)| | 文化留存价值 | 成为时代记忆的载体(如《成都》的街景)| 易被快速遗忘,缺乏深层内涵 |
流行音乐中的拟声词从来不是洪水猛兽,也并非叙事的对立面。真正需要警惕的,是创作者为追求短期流量而放弃对文字深度的挖掘,以及听众因习惯感官刺激而降低对叙事性的敏感度。当我们在讨论“哦哦啊啊”是否会削弱叙事时,本质上是在叩问:音乐作为一种艺术形式,究竟应该用声音取悦耳朵,还是用文字触动心灵?答案或许藏在那些既能让我们跟着哼唱,又能在多年后想起某个具体场景的经典歌曲里——那里有情绪的澎湃,更有故事的重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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